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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告別吧,你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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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塵轉臉:“我想我和他的事終是要做個了解,總不能這樣一直拖著吧?這根刺老擱在心裏也不好,我替你拔掉不是更放心些?”

展遠墨松了手,吻了吻她的臉頰,便寒著臉獨自向前慢慢走去。

白沐塵笑著對即墨雲葭說:“這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我們不如去附近的茶寮坐坐?”

即墨雲葭點頭。

二人相對而坐,其實白沐塵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開這個頭,她是個比較務實的人,問問對方過得是否好這種問題其實沒有多大意義,她對他好像沒什麽話要說,所以只是靜靜地喝著茶,等著即墨雲葭開口。

好在沒有讓她等太久,即墨雲葭輕聲道:“你還活著,這真好。”

白沐塵一怔,她以為第一句話他怎麽著也該是質問或者是局促不安的解釋,沒想到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這麽句話。她說不上心裏什麽滋味,但她知道自己半分柔軟是都不能露出的。只能讓自己疏遠而禮貌地笑笑。

他自顧自地說著,完全不去看白沐塵的表情:“有些話,我其實一直很想跟你說,但卻沒什麽機會,我知道你雖然看上去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但心裏比誰都清楚。平常人分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而你卻是分對誰可以好,對誰不能好,好可以好到什麽地步,不好又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不益之處。對誰都是這樣,唯獨一人例外,那就是展遠墨。你有多愛他,我就有多恨他。姐姐告訴我,他是戰亂中全家都被滅門的可憐人,可在我眼裏從來都不是,至少他有你,這對他來說,你就是他的全世界了。可你,每一次都是這樣對我笑,溫和卻疏離,久而久之,我開始恨你對我笑,我在想,哪怕你對我發一次怒,我都是開心的,那至少說明,我在你心中,是不同的。”

白沐塵露出吃驚的神色,她從來不知道這個羞怯的孩子心裏竟然會有這樣的念頭。她承認,她一開始就不想和即墨雲葭扯上關系,是基於之前那一段啼笑皆非的感情,她總是帶著一種回避的心態去面對他。可卻不知道,他心裏卻是如此渴望著與她的親近。

“很吃驚是不是?”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竟帶著幾分孩子氣,語氣十分能激起人的愧疚感,“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變態,可是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這樣想,只要你能對我特別一點,再重的責難我都願意接受,並且甘之如飴。”

白沐塵大氣都不敢喘,只能以沈默來表態。不說話便是最好的回答。

他也不介意她的沈默,繼續說著:“雖然我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如果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只會責備我,但是這也算我的心裏話吧。至少……我求你別生我的氣,也別……看不起我,你知道,其實我很怕,從小我就很怕你發火,到今天,也仍然這樣。”他向她眨眨眼,說出的話卻讓她的心十分不好受。

她終於開口:“我……其實沒有生你的氣,更沒有……看不起你,別妄自菲薄,也別把自己想的這樣的不堪。”她閉了閉眼,說出了她曾以為永遠都不會說的話,“你說的沒錯,在我的世界裏,任何一個人都跟我沒什麽關系,我沒有那種女人天生就自帶的憐惜弱小孤寡的同情心,也沒有一個大荒人士非黑即白的正義感,整個大荒只有我和我自己有關。遠墨他……是不一樣的,從來都是不一樣的,我也並不打算告訴你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你應該知道北溟雲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殺人的時候從不手軟,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也從來不屑把自己標榜地多麽高尚。所以在我眼裏,你,和其他人沒有區別。”

他不願意聽這樣的話,可還是一字不漏把這一字一句轉化成利刃狠狠地往最軟弱的地方割去,他竟也能從疼痛中找到一種真實感。即墨雲葭了解她的,人的鋒利面往往最容易被人感知。白沐塵的鋒利面就是她對所有人那一副不近不遠的疏遠態度。就像最銳利的槍頭,捅的往往是別人最軟弱的心窩處。

他只好這樣問:“你失去記憶的那幾年,可曾是真心實意地對我?”

這是個艱難的問題。前面說過,白沐塵是個務實的人,她既不能給對方無用的希望說些溫暖的容易打動人心的話,也不能以一種強勢冷硬的姿態說出違心的話,只能小心地把握好這個度:“那個時候的我就像是溺水的人,會本能去找救生的浮木,而你,恰巧就是我的浮木,會讓我安心,會給我安全感。但我終有一日會恢覆記憶,到那一天,這種狀況勢必會改變。但不管怎樣,我那時……的確想過你會不會是我要攜手一生的人……但你看,性格決定命運,是一點都沒有說錯的。我和展遠墨,不管在多少條分岔路口走丟,都能找到對方。”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讓自己看起來不會那麽頹喪和失落,他知道,事已至此,他再也不能把他們分開了。而他過去的那麽多年,真的,更像是一場夢。

白沐塵猶豫著說道:“讓你勢力的那些魍魎,收手吧。”

即墨雲葭楞了一楞,隨即苦笑:“你都知道了?”

白沐塵點頭:“我會知道,展遠墨也能猜出來。雖然我知道你並不懼他。我不知道你和蘇鶯落之間有什麽協議,但那個女人過不了幾天就會被揭發,展遠墨和我都不會放過她。我只希望,你別為了一些不值得你去冒險的事丟了性命。”

“你連我和蘇鶯落有交往都知道了?”

她笑笑:“她在給懷光侯夜歌寫信的時候提到了你,那封信被我扣留了,就當……我還你這麽多年的一份情吧。別再跟自己過不去了,對身邊的人好一點。”

他不回話。

白沐塵原先想問這麽多年來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麽,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如果你不打算去溫暖一個人,就不要再試圖去揭他的傷疤。也許不一定是傷疤,但是她想,一定不是什麽愉快的回憶。否則一個人的性格,不會變得這麽多。

她最後鼓勵性地抱了抱他,就像幼年時當他知道她不能給他慶生辰時露出委屈的表情她也同樣擁抱他一樣,雖親近卻抓不住她的心,悵然若失。求而不得。

那天晚上自家奸夫果然生氣了,和蘭狐貍他們出去辦事很晚都沒有回來,也沒有派人捎個口信回來報平安。唉,╮(╯_╰)╭難道是借酒消愁去了麽。真是的,她又沒跟即墨雲葭怎麽樣,幹什麽要這麽小氣啊。話雖這麽說,她還是收拾東西出了門準備去哄人。

不打聽不知道,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師妹大人十年期滿已經出山千裏追兄跑來勾搭自家漢子了。白沐塵一聽到這個消息,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跟即將離弦的箭一樣,大腦不斷地給身體各部位發衛星警告,紅色訊號不停地游走在全身各個角落,告誡著她對那個女人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對付。接著她又打聽到師妹大人邀請了他家奸夫去九黎南門的小酒館一聚了。哎呀哎呀,不得了,自家奸夫正在氣頭上,回頭要是跟師妹一起聯合起來欺負她可腫麽破?她一個弱小女子怎麽經得住這樣的打擊?

不過那個女人應該不認識狐貍和小歌啊,那這倆二貨跑去幹什麽去了?難道是為了不讓蘇鶯落那個女人的奸計得逞特意去保護她家漢子的?這樣想想,她還有點兒小感動呢。

她瞧了瞧鏡子裏的那張臉,露出了一個傾國傾城的惑人微笑,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想把一個人除之後快的沖動了。今晚,真是難得誘惑的一個深夜。

殺人,也是一門藝術。以前,她可沒那麽多心思,不過現在,她突然希望把今晚即將到來的殺戮點綴成一項由鮮血和誘惑這樣極致對立的兩樣東西組成的藝術。於是她翻出了櫃子裏那套倩女幽魂,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向華燈初上的街。

這天晚上的九黎南門的所有店鋪攤販都沒有像往常一樣吆喝著自己的生意,夜幕剛剛降臨,灰藍藍的天漸漸像蒙上了薄薄的黑紗,街道兩旁泛著微光的瑩燈給這個寧靜的地方鋪上了一層安詳寧靜,從街道的一頭由遠及近地踱來一名白衣女子,她沒有梳起高高的發髻,而是將她順如綢緞的長發放下,由一根玉簪將前面兩縷帶到後面去盤起來,額前是被風吹得有些散的劉海,她沒有去理,只是靜靜地將手放於臍前,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近。

長到及地的白絲裙似乎纖塵不染,為她在這喧囂的夜市中更添了幾分寧靜,更讓人移不開眼球的是她的面容,一張清秀絕色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使她看起來多了半分迷醉,一雙含著薄笑卻泛著些許冷意的眼睛在這樣的夜裏亮如星辰,她嘴角微微上翹,仿佛前方就是她等待多時的情郎。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想要上前去搭訕占些便宜,卻在離她五步之遙時感覺腹痛如絞無法前行。至此,不再有人試圖靠近她,而她,也好像根本沒有發現周圍的人對她的竊竊私語和異樣目光,只是置身事外般一直向前走。好像她處在與他們隔絕的另一個世界。沒過多久,就有人發現,她前行的方向正是離九黎太守區方向不遠的一個酒館中。

他們便唏噓了,原來只是酒館的一個歌姬啊。怪道身姿如此曼妙,容貌如此傾城。

白沐塵走近酒館後,先是巡視了一番。並沒有在一樓大堂處看到自家奸夫的身影,看來是上了二樓的雅間。這樣正好,方便她辦事。小二一見到這般貌美的姑娘,腳當場就軟了。呆了好幾秒才上前詢問對方需要什麽幫助。

白沐塵笑笑,一個計劃已在她心中形成。蘇鶯落,真期待看到你那會的表情。

二樓雅間。

蘇鶯落一身華宮秋月,盛裝出行。臉上特意畫了精致的妝容。她含羞帶怯地執起酒壺為對面的男人倒了一杯酒,然後滿面春光地看著他那張冷峻的面容,那雙銳利寒氣的眼以及那薄薄的唇,無一不透著一股令她著迷的禁欲之美。她迷戀展遠墨,算算也有十幾年了,從她見到他的第一眼起。這份愛情光從時間上來說,就已經足夠她為他瘋狂,至死不休。

展遠墨冷眼瞧著她,面無表情地喝下她為他倒的酒,一言不發。他跟這個女人實在沒什麽話可說,不過,他本來想等到滿級之後再去找她麻煩,不過眼前,她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他沒道理不把握好這次機會。正好把她解決掉,就可以和小白成親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於是又喝了她為他倒的第二杯酒。

“師兄。”她已喝得滿面潮紅,嬌喘無力,便情不自禁地挨上了身邊的男人,手也向著他胸膛的方向伸去,這麽做的時候,她其實心裏是沒底的,這一招是和那些青樓女子學的,她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看不出她原本就燥得慌的紅。展遠墨眼裏的冷意愈發明顯,他正要推開她,就見窗外的空中升起一顆信號彈。他勾了勾嘴角,好戲開始了。

他捏住她的手腕,死死地扣住她的脈門,把她從他身上帶離,狠狠地往地上一甩,蘇鶯落身子毫無重心,又是在對他不曾防備的情況下受到他的粗暴對待,冷不防被他摔倒在地,重重地摔了一跤,忍不住痛呼出聲:“啊……師兄,你幹什麽!”

展遠墨離開座位,蹲下身來,徹骨的寒意從他身上慢慢滲出,她不覺得抖了抖身子,只見他緩緩的靠過來,嘴裏卻一字一句逼問道:“誰準你在我酒裏下的□□?”

蘇鶯落臉色一僵,表情有些驚恐,卻很快又強自鎮定道:“師兄,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會給你下藥呢?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你是哪種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他絲毫不受她蠱惑,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忘了當年跟我在一起的還有誰嗎?毒仙雲慕。世上還有她認不出的毒?我師從於她,雖於用毒比不得毒王伏楓,但區區一包□□還是奈何不得我的。需不需要我把你那壺酒拿去驗一下?”

“不要,師兄!”蘇鶯落即刻就慌了,眼淚就唰得一下就流下來了,她趁機保住展遠墨的腰,哀求道:“師兄,我愛你啊,我愛你才想到這樣做的啊,你為什麽就不看我一眼呢?”

他狠狠地掰下她環在她腰間的手,冷笑道:“蘇鶯落,你也別裝了,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明明那麽討厭你,卻還不得不在這些年間與你周旋?”

蘇鶯落咬著牙,恨恨地看著展遠墨,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重新坐回位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裏有愛也有恨:“師兄,我不明白,為什麽我救了你,你卻還是要為了那個女人這般處處與我作對,甚至……甚至不惜處處刁難我,我蘇鶯落也是個人,也有感覺的,我把我這顆心捧到你面前,你就這樣活生生地把它捏碎,再踩上幾腳,非要讓我覺得痛不欲生,你才痛快是不是?是不是這樣你對她就不會愧疚,就會好受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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